万书屋 > 其他小说 > 重生之官路商途 > 第七十四章 海州宦海困局(免费章节 求月费)
    两臂宽的‘床’板搁在面包车厢里,后排座椅都拆了起来,陈奇从副驾驶位上,许思与陈妃蓉挤到一张座椅上。陈奇单臂环抱着靠背,扭过头来问许思:“张恪家到底做什么的,宋区长怎么会听他的话?”

    面包车司机是新光造纸厂的职工,跟刘芬、陈奇很熟,一边开车一边说:“芬姐,那小伙子,长得很帅啊,陈哥打听人家家底,打算给妃蓉找婆家?”

    “胡说八道,等我能站起来,把你嘴撕了,那小孩是妃蓉的同学……”刘芬躺在‘床’板上,后背垫着被褥,喜气洋洋的,可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小周,等会帮你陈哥搭把手,在旁说多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宋区长招你进区里给他开车去……”

    “借你吉言,给周复开车,工资拿不到不说,还得自己往里贴油钱,”周文斌笑着说,“妃蓉同学家境不错啊,脚下那双皮鞋能抵我们几个月工资,这么点年纪,就能跟宋培明说上话,妃蓉你同学家到底是做什么的,看他蛮喜欢你的,你要把握住机会哦?”

    陈妃蓉看了许思一眼,答应她不说出张恪的家世,听到周文斌这么说,心里有些不悦:“他能穿那么好的鞋,还不是他爸爸贪污受贿来的,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瞎说什么?”陈奇回头瞪了一眼,“人家帮家里这么大忙,有你这么说话的?”

    陈妃蓉扭过头去,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

    周文斌嘿嘿一笑,专心致致的开丰,不再作声。

    刘芬幽幽一叹,说道:“要是能贪污受贿,那也就好了……”语气里倒是非常的羡慕。

    许思听了,心里一酸,不觉得刘芬世故,谁要像她这般半死不活的躺上大半年。每天都想着有可能永远站不起来,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陈妃蓉年轻单纯的少‘女’心扉,听到这样的话,却觉得羞辱,埋着头,默然不语。

    沙田就挨着前‘门’,虽然路上有些堵,十分钟就到陈妃蓉家所在的青石街。

    刘芬同造纸厂的职工去堵路上访。左邻右舍都知道,这会儿看见两部车前后拐进来,还有一部车是政fǔ公务车,以为刘芬给当成闹事人要被抓起来,都围过来看究竟,许思父亲许海山,还有许鸿伯都在人群里。

    许思先下来,招呼父亲他们先将刘芬抬到里屋去,周复从后面的公务车跳下来,朝着围观的人群拱手,大声说道:“宋区长知道我们新光造纸厂职工生活困难。特意走进困难职工家庭来走访民情,并答应由区政fǔ出面,安排刘芬同志住院治疗。现在,请宋区长给大家讲几句心里话。”

    张恪倒觉得周复是个妙人,敢当众为难宋培明,也不见宋培明气恼,想必两人‘私’‘交’不错。隔着车窗看见许鸿伯站在人群里,打开车‘门’跳下来,招手唤他:“许老师,你也在这里?”

    “我一天三顿酒,陈奇今天欠我两顿,我当然要在这里等他。”许鸿伯笑着说。前些天张恪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

    “宋区长答应请喝酒,许老师也过来凑凑热闹吧。”张恪说道。

    “呵……”许鸿伯站在人群里,不为所动。

    张恪回头看了看刚推开车‘门’的宋培明,从宋培明的届历上可以看出,他与许鸿伯共事过两年的时间,倒不晓得两人有没有藏在骨子里的矛盾。

    “许秘书长是计较前尘往事?竟然有酒不喝!”宋培明直接称呼许鸿伯以前的职务,他曾给市外经贸委主任万勇的父亲、前任市委书记、现任人大主任万向前当过秘书,曾担任市委副秘书长的职务。

    “哪里还有前尘往事哟!”许鸿伯轻笑着,走出人群,“我等着听宋区长训话呢。”

    宋培明朝围观的人群拱拱手,说道:“新光造纸厂的问题,区里正在抓紧研究对策,刘芬同志的问题,区里不会袖手不理,今天主要抓老朋友喝酒,没有什么话说……”拱手进了屋子,还真够简陋。

    张恪与蒋薇、周复、许鸿伯也随后进了屋子,许海山与几名邻居将刘芬连‘床’板抬到里屋,这时候正低着头要往外走,许思没有跟着出来,估计留在里屋帮着照顾刘芬。张恪知道许思不方便自作主张将父亲留下来一起吃饭,抬头唤住许海山,说道:“许伯伯,留下来一起喝酒,宋区长请喝酒的机会很难得。”

    许海山只当张恪开玩笑,嘿然笑着说:“家里都烧好饭了,你陪宋区长好好吃饭。”

    许鸿伯这时候听出味来,张恪从下车就大包大揽,赶情是宋培明请他的饭,真是有好戏看哩,抬头对许海山说:“张恪请你哩,你倒是会拿架子,坐下,坐下,难道一定要宋大区长亲自留你不成?”

    周复掏出烟来散,除了宋培明、蒋薇,他谁都不认识,这少年架子真的很大,虽然陈奇的手艺好,但是地方太简陋了,宋培明也不嫌弃。

    宋培明见许海山普通工作装扮,不晓得什么身份,从周复手里接过两支香烟,分了一支给许海山:“留下来一起喝酒,热闹热闹……”他心里可是想将无关的人都赶走。

    许海山脸上堆着小人物卑微的笑,说道:“那我进去看有没有帮忙的?”手慌慌的接过烟,人往院子里去了。

    张恪说道:“造纸厂都有几个月不发工资,陈叔身上不一定有买菜买酒的钱……”说着这话,眼睛却瞅着周复,有些话不能留周复在这里听,至少事后宋培明告不告诉,那是两码事。

    周复可怜巴巴地看了宋培明一眼,没见宋培明给他回应,只得站起来说:“我进去看看去。”

    看着无关的人都走开了,张恪才笑着对许鸿伯说:“许老师,昨天还刚跟我爸提起过你,改天请你到家里下棋……”

    “你爸爸是?”

    “你不知道他是张知行的公子?“宋培明看着许鸿伯一眼,从张恪熟络的口气,还以为他们早就认识。

    “我说觉得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张知行我没怎么打过‘交’道?”许鸿伯笑了笑。

    张恪说道:“唐伯伯也喜欢下棋,他的棋比我爸的还差,不过听说他赢过许老师?”

    “唐学谦啊?他现在是市长,要跟我下棋,我还得让他赢……”许鸿伯为人洒脱,不觉得张恪的话会让自己有多少难堪。

    唐学谦与张知行的关系密切,海州市官员知之甚多,特别是今年夏天发生的种种变故。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牢固。当然,许鸿伯也意识到张知行的这次职务升迁,不完是随唐学谦水涨船高的缘故,由于有关与省委副书记徐学平之间的关系传闻,让张知行在海州官场也变得举足轻重起来,至少比眼前的宋培明要吃香多了。

    许鸿伯没有想到张恪会是张知行的儿子,更想不通张恪为什么会跟宋培明在一起。虽然说宋培明在海州有风生水起之势,但是也没有必要曲意跟张知行的儿子张恪接触,看不明白。

    张恪见宋培明、许鸿伯坐下来之后更多的是沉默,心想:宋培明是自持身份。许鸿伯是不清楚情况,笑着说:“我求宋叔帮忙解决妃蓉妈***问题,答应要还他一个人情,”窥了宋培明一眼,让十六岁的少年这么说,脸上多少有些难堪,倒是许鸿伯愈发疑‘惑’,又说道,“许老师,你说宋叔眼下有什么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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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间,许鸿伯想起今年夏天以来,在海州市官场流传的种种传言,眼前这少年可也是一个重要的角‘色’,从他的举止、谈吐,可不像一般的少年。

    要在脑子里将平常印象的张恪与市政fǔ秘书长张知行刚读高中的儿子划上等号是相当复杂的事情,蒋薇从上车到现在,都没有主动的说过一句话,从之前与张恪的对话,他对宋培明此时遇到的麻烦,可是完清楚的,蒋薇不知道张恪为什么又拿这个问题问许鸿伯,想必也不是故意给宋培明难堪。

    蒋薇不认识许鸿伯,但知道这个人。

    许鸿伯看了看宋培明。还是有些疑‘惑’,毕竟再看重张恪这少年,也不会认为他能与宋培明处于同一层次。

    宋培明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跳出浮尘外,才知三昧中,能请许秘书长把一下脉,说不定曲径通幽处,别有‘洞’天。”

    张恪见宋培明不介意蒋薇在场,就知道迫使蒋薇离开行政机关的流言说的谁跟谁了,抿嘴含着笑,也不说破。

    许鸿伯说道:“海州官场错综复杂,宋区长的烦恼不过是细枝末节,我这么说,宋区长不是怪我小看了你?”

    宋培明苦笑道:“让你开口说话,就没打算听什么喜庆的话,你这张嘴毒,又不是今天才领教。”

    许鸿伯嘿嘿一笑,说道:“丁向山一去,周富明、唐学谦顺势而上,说他们捡了大便宜也不为过,但是还有一个人自以为也捡了大便宜在放声大笑……”

    张恪知道许鸿伯在说四年前给丁向山‘逼’宫退到人大当主任的前市委书记万向前。

    “丁向山不出事,明年就能兼任人大主任,将万向前彻底赶到二线上去。今年夏天闹出这么大事,周富明得便宜坐上市委书记的位子,明年能保住,已经算不错了,哪里有能力再将人大主任的头衔给抢回来?别的地市,市人大主任,要么由书记兼任,要么由副书记兼任,海州倒好,让前市委书记一直霸占着市人大主任的席位,可不就有些太上皇的意味?何况万向前这个人,我跟他处了六年,也很清楚,他自己心里也颇有太上皇的意识。前些天,听说市里闹了个大笑话,唐学谦拽着市‘交’管部‘门’的头头脑脑***暗访城公‘交’的情况,连累市政管理局、建委的三个头头,口袋都给小偷划破了,建委一个副主任还‘露’了大半天的***,为此周富明、唐学谦大发雷霆,要将市‘交’管部‘门’、***‘门’、市政建设、市政管理部‘门’的头头脑脑都换掉,常委会议通过了,但报到市人大,给否决了。听小道消息说,万向前差点就手指着唐学谦的鼻子:两个月前你还是主管‘交’通的副市长,要追究责任。也要先清算你这一份……”

    这些事情,爸爸没有在家里提起过,张恪还是第一次从许鸿伯嘴里听到,可见之前的直觉是正确的,海州市的局势并没有因为周富明、唐学谦当上一二把手而变得井井有条。在经历的人生中,丁向山的问题要推延到五年后才被发现,那时万向前早成历史遗迹了,想不到这时候却是最大的障碍。

    “说起宋区长的心烦事,无非也是这个……”许鸿伯看了宋培明一眼,“在官场上,谁也做不了孤胆英雄,海州市也是如此,你宋区长不行,唐学谦也不行,不过唐学谦比你好一些……”唐学谦有张知行来缓和与省委副书记徐学平之间的关系,宋培明却孤立无援,也因为孤立无援,新光造纸厂的问题就成了同僚倾扎的工具,更不可能在宋培明手里得到有效的解决。

    宋培明苦涩的笑了笑。什么问题,都有人帮你看得清清楚楚的。

    张恪笑了笑,对许鸿伯说道:“我跟宋叔说过。我能还他这个人情……”

    许鸿伯让他这话引起兴致来,这个无形的的结,让海州官场许多人缠在里面脱不开身,却不晓得他一个少年人能怎么解。

    张恪又说道:“宋叔他偏不信我,我拉他过来请大家喝酒,他一脸的不情不愿……”

    许鸿伯嘿嘿一笑,张恪这话可不是一般孩子能说出来,一句话将宋培明架在半空中,让他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瞥了宋培明一眼,脸上的表情真丰富,真的很难对一个少年低头。

    张恪也不是要为难宋培明,论级别,宋培明与他爸爸相同,资历还要深一些,但是主动权一定要抓在自己手里,说道:“车祸虽然让人悲恸,却不是无限制追责他人的借口。这个夏天,我几乎都住在省城,徐伯伯那种晚年丧子的心痛,也能体会一二,但是车祸成为下面相互倾扎的工具,一定是徐伯伯不想看到的……”

    宋培明苦笑了一下:“那是徐书记的‘胸’怀。但是徐书记未必知道下面的情况,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难道能拿到徐书记面前去说?”

    “当然不能说,”张恪目光灼灼的看着宋培明,说道,“但是可以做一些事情告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别再拿车祸说事了……”

    “我们能做什么?”张恪句句拿捏住自己的心思,宋培明身子忍不住侧过来。

    “让一家与海泰相同背景的企业承包经营新光造纸厂,能不能替宋叔分担一些烦恼?”张恪不急不缓的看着宋培明。

    “啊!”宋培明愣在那里,他肯先想到,怎么才能做到?紧接着想到蒋薇告诉他的事情,张恪虽然还是刚读高中的少年,却似乎对海泰公司的经营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倒不是胡说八道。

    许鸿伯不知道张恪所说海泰公司的背景究竟是什么背景,但看到宋培明颇为意动的表情,就猜到海泰公司与徐学平有些关系,由具有一家这样背景的企业去承包经营新光造纸厂,意义不言自明。

    宋培明又问道:“具体是什么样的公司?”

    “公司的资料都还在许助理的那里,注册的手续还没有办完……”

    “这个倒不急,很多事可以先讨论……”宋培明有些迫切,他这时收起对张恪的轻视,问道,“谢‘女’士会不会出面?”

    “这样的方式,我只是猜出可能,究竟能谈到哪一步,还是完预料不到的事情,宋叔叔有些‘操’之过急啊。”张恪笑了笑,侧头看了蒋薇一眼,到这里,她还没有说过一句话,问她:“蒋姐,海泰那边,你舍不舍得丢下?”

    蒋薇看了宋培明一眼,知道他的软肋给张恪拿住,手心贴着额头,一欢亮晶晶的美眸盯着张恪:“你刚读高中的惊人事实,我还没有消化过来呢,你这么问,叫我怎么回答你?”

    “呵呵,”张恪对许鸿伯说,“许老师,酒菜准备还要一段时间,下一盘快棋吧,只有围棋不会计较年龄。”倒也不顾宋培明难堪,将他摆在那里,站起来到里面去拿棋。

    看着张恪推‘门’进了院子,宋培明才恍然感觉跟张恪的‘交’谈中,完处于被动的状态,张恪最后一句话,可以摆明着要向区政fǔ就承包经营提出苛刻的条件。

    “许秘书长,你是怎么认识张恪的?”宋培明问许鸿伯。

    “我早不在政fǔ里厮‘混’,你这么唤我,可是在打我的脸,”许鸿伯回头看了一眼虚掩的角‘门’,笑着说,“前些天在这里下棋输给这小子,他跟这家店主的‘女’儿是同学,许海山‘女’儿许思,想必你也知道,听说那丫头在帮他辅导功课,不过今天才从你嘴里知道他的家世,流言倒也半真半假,三个月前的新闻,我恰好看过,不是提到救人的少年?你看者,张知行的儿子真不简单啊!”

    宋培明眼睛瞪得老大,让许鸿伯一语点开闭塞的脑‘门’,说道:“那少年会是张知行的儿子?”

    “这位蒋小姐似乎跟张恪很熟?”许鸿伯问道。

    宋培明说:“蒋薇原来工作在区政fǔ,现在与许思是同事。”

    “哦,”许鸿伯笑了笑,将其中的关窍解释给宋培明听,“张知行哪可能突然就跟徐学平扯上关系,不过我看新闻时就在想,救人的孩子真不简单,后来不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吗?没想到还是大吃一惊。你再想想,唐学谦为什么要当众不顾身分的给一个屁大的孩子敬酒?我今天听着他让宋区长都要退避的话锋,这样的少年,可真是少见得很,就在想,张知行会不会是父凭子贵?”许鸿伯又说道,“这话只是在这里说说,胡‘乱’猜测,作不得准。”

    宋培明经他这么一说,心里模糊不清的地方,豁然开朗,心想:能让自己脱困的机会,说不定真在这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