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清舒舒服服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醒来的时候,一直与他紧密相靠的男人一双修长大手还在不轻不重的为他按着足。
竟是一直没停下来过。
因为刚睡醒,又不是在熟悉的榻上睡的,小少爷有些迷糊,眼神迷茫的,便将视线落到了江别余身上。
这幅在清醒时期也软乎乎毫无攻击力的模样让江别余轻轻动着的手无意识顿了顿。
那嫩乎乎自生下来便没吃过半点苦头的软足轻轻往后一收,似乎是打算脱离男人的手掌桎梏。
几乎是下意识的,江别余原本放松的修长大手猛然握紧,快速扣住了那想要逃离自己的足。
“唔?”
刚睡醒的小少爷声音里满是绵软,即使还迷迷糊糊着,也不妨碍他不满的瞧了过去。
江别余垂眼,遮盖住了眼中不该有的锋芒,趁着时清清醒前,慢慢的松开了手。
男人的声音低沉,满是沙哑“有些冷了,要穿上罗袜吗?”
小少爷果然没发觉到异样,舒服的微微眯眼,往后靠了靠,重又将脚丫子主动递到了那带有薄茧的掌心。
江别余便沉默的为他穿上罗袜,用白生生的罗袜将那嫩乎乎的脚丫子盖住之后,时清打着哈欠,身子软软的靠在他身上往外看。
外面此刻还能传来那些少爷们的玩乐声,丝毫没顾忌会不会吵到人睡觉。
这是自然的。
毕竟没人想的到,如此神仙地界,主事的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玩具,结果居然会有人拉着带来的人钻进去许久只是为了睡觉。
按照他们看来,睡觉可以,那必须得是动词啊。
因此当小少爷掀开帘子,露出因为睡的香喷喷而红润润的小脸蛋望过来时,正坐在一起喝酒说话的少爷们脸上都显露出了暧昧神色。
“时清,没想到竟是你最晚出来。”
“真是深藏不露啊,今儿我非要敬你一杯不可。”
他们一个个都大为赞叹时清居然这般厉害,江别余始终沉默的为他整理衣衫,又穿上靴子,见着小少爷特别理直气壮的得意接受了这些称赞。
他穿戴好了,又下了榻,熟门熟路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酒杯就与别人碰了一杯。
一饮而尽了,又看了一眼也坐在了位置上的江立业,特地回身,冲着江别余招了招手
“来,过来陪我。”
高大男人立刻顺从的到了时家小少爷身边,以“娈童”的身份“坐在”了他的腿上。
这个动作还是有点难度的,毕竟江别余得坐到在别人眼里他是坐在小少爷身上,而实际情况是他在扎马步,还不能让人看出来。
也还好他底子够扎实,依旧面不改色。
时清就这么得意的,手落在他腰上,一边作势在搂住他,一边又去挑衅江立业
“还没谢过姐夫呢,送了我这么好的娈童,我可是快活的很。”
说着,他又很烦恼一般的叹了口气“别的倒是还好,就是这娈童相貌与姐夫你有些相似,让我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江立业脸色铁青。
旁边的几个少爷们连忙尴尬笑了笑打哈哈
“方才我们几个出去转了转,发现外面竟是下了雪,忽的又冷了几层,真是冻人的很。”
时清眼睛一亮。
提议道:“那我们去冰嬉如何?”
鹤城谁不知道他时家少爷最爱冰嬉,只是时家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苗,往年只有下了大雪,天寒地冻冰也冻得结结实实了才允的他去玩。
就算是他不乐意也不行,时家在其他方面可以百依百顺着这位小少爷,但在可能威胁到他生命的方面,却是强硬的很。
在场的少爷们都捧着他,几乎是立刻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今日便去,若是天色暗下来看不清了,就点上花灯。”
他地位高,在场的其他人也没有有不应下的,一时间气氛又回暖了起来。
唯有江立业,因着时清为了冰嬉主动与他人笑闹,竟仿佛众人皆众星捧月,没人搭理他一般。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偏时清还不放过他,小眼神一下一下的往他那边看,漂亮眸子里流露出的尽是得意。
红润润的唇开合着,软糯声音里满是理直气壮
“去那种四处都是围好了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要去就去护城河那边,地方大玩的也开。”
他说着,笑嘻嘻的看向江立业“姐夫可要一起去?”
“对了,我都险些忘了,姐夫不爱冰嬉,那既然如此,我们几人去玩便好了,姐夫只好好在家中歇息便好。”
江立业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时清这是什么意思???
抢走了风头,故意用江别余折磨他还不算,竟然还打算彻底将他排出圈子里吗?!
欺人太甚!!
此刻别说去冰嬉,就算时清说去炸地~雷~江立业都不带犹豫的。
他勉强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我自然是要去了,不为别的,你身子娇弱的很,若是在冰嬉时跌了一跤,也有我这个姐夫照应着。”
这下子换成小少爷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谁不知道他时家小少爷虽然爱冰嬉,但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人家就身子轻盈在冰上滑来滑去。
轮到了他呢,就总是这里摔一下那里跌一跤。
也还好他怕冷,每次身上都裹了厚厚的一层,虽然动作笨重了点,但好歹摔了也不疼。
鹤城这边每年冬天都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这些少爷们都是从小就在一块玩的,还真没人像是这位南方来的小少爷这般笨拙。
他初来鹤城时,还因为此事被人笑话过,一直到现在,时家地位眼看着越来越高,再也没人敢笑话时清。
除了江立业。
“我记得去年,时清你仿佛摔倒了臀吧?也幸亏你穿得多才没伤到哪里,只是不是我这个当姐夫的人说你,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哪里就如此娇气了,不过就是冰嬉而已,硬生生将自己裹成了个球。”
他嗤嗤的笑,完不掩饰笑声中的嘲讽“也还好我们一直都是在平地上,若是换成高坡,恐怕你能从上面一路滚下来。”
这话一出,简直满满的画面感。
其他人都很努力的憋住不笑。
江别余从前一直都不被允许带出来,每次出府还都是他翻墙出去,也就今年,眼见着其他房的弟弟们渐渐长成,江立业为了彰显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这才将江别余带在了身边。
同样是江家血脉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做个小厮。
因此,从前不被允许出府的男人,是从没见过江立业说的那场景的。
虽然没见过,但随着江立业的话,也仿佛能看到在结冰的湖面上,娇里娇气的小少爷身上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硬生生将那纤弱身材裹成了一个胖乎乎的球。
偏偏他脸小小的一个,在这个球里应当是显得越发娇小的。
因为身上衣服笨重,走起路来,也应当有些缓慢,慢腾腾的一步步走着,眼睛却因着期待冰嬉而亮晶晶的仿佛落着光。
他微微暗下眼,望向了面前正努力做出“抱住他”姿态的小少爷。
时清显然正在为江立业的话气恼。
也是。
到底是男子,怎么会受得了别人看不起自己。
江别余眸子沉沉的望向正生气的他,突然微微动了动身子,让自己的身子与时清贴的更亲密。
热源靠近后,时清先是没反应过来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神情又眉飞色舞起来。
他特别自然的手又溜达到了“怀中”男人的衣衫上,高傲的翘起小下巴,对江立业宣布道
“本少爷突然不想去了,如此冬日,有美男在怀的,为何还要去外面受这个冷。”
他说着,身子微微往前,白皙脸颊往江别余怀里一靠,超得意的样子“如此相貌好看身子又扎实,性格还如此柔顺的人,可比什么冰嬉要好玩多了。”
说着,仿佛是生怕江立业还要拦着,小少爷拍拍江别余,等着他站起来后,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们便好好玩着,我先走了。”
说着,他面上是一片自然的,动作却十分利索,拉住了江别余就往外走。
此情此景,不免让人想起四个字。
溜了溜了。
在场的少爷们对他跑这么快都心知肚明。
说什么江别余比冰嬉好玩,不过是怕丢脸罢了。
往年丢脸也就算了,今年他可是都险些被人害死的,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别人都懂了,可惜当局者迷,时清前面夸着的话到了江立业耳中就简略浓缩成了一句
如此能够作践他的工具,可比冰嬉要好玩多了。
再配合一下时清那得意洋洋欠揍的样子,真是让江立业恨不得穿越回去打那个时候将江别余送给时清的自己一拳。
哪怕是让时清当场将江别余打死呢。
也好过现在这样,拿着江别余做筏子来恶心他。
他是不肯服软的。
时清不就是恶心他吗?
当谁不会恶心人似的。
他咬牙,眼见着少年已经拉着那高大男人拉开了门走出去,健步上前。
“你舍不得他,带着他一块去不就行了,何必还要特地拉着他避开。”
因为站到了外面,旁边也有过路的人,江立业倒是没有明白的冷嘲热讽,而是摆出了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出来
“如今我们都去冰嬉,就你不去,未免有些不好。”
站在他面前的小少爷果然面色一难看就要发怒,但左右看了看,那怒意又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江立业心中得意。
时清就算是在他面上狂又如何,到了外面,他还是时清的姐夫。
就算是之前他将人推进湖里,害的时清险些死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少爷当着外人的面还不是要叫他一声姐夫。
而且他还不能不叫。
江立业脸上露出了一抹笑,睁眼说瞎话,扬声道
“说起来,方才你过来到现在,还未叫我一声吧?你这孩子,越发是越不知礼了。”
时清仿佛是很生气了,连抓住江别余胳膊的手都微微用起了力。
男人没有抬眼,只是沉默的往小少爷身边站了站,方便他能抓住自己手臂。
同时,他也可以很清晰的听到江立业正用着嘲讽的语气,对着小少爷悄声冷嘲热讽
“我就是这样说了你又能如何?就算你在屋里叫了我,信不信里面那些方才还对你阿谀奉承的人都不会为你作证,你若是问起来了,他们也只会说自己没听到没注意。”
江立业嗤笑着,说出来的话轻声的只有时清与江别余能够听到
“就好像是之前你落水,你父亲问了所有人,不还是所有人都装聋作哑么?时清,你真以为你众星捧月不成?到了关键时刻,没人会帮你。”
江别余能够感受到少年抓住自己的软嫩手指在缓缓用力。
是该这样的。
他心中略有些平静的想着。
到底是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头的小少爷,又是时家的独苗苗,就连上面的爹娘都是好好将他捧在掌心里的,底下的仆从们更加别说了,简直恨不得将他捧到天上去了。
这样的小少爷,哪里有从小在江家大宅里长大,面对着底下加上庶出有二十几个弟弟跟自己竞争的江立业来的城府深。
在里面时,时清还能跟他对上几句,但是出了门,一旦江立业披上伪装面具,故意做出笑脸姿态以及姐夫身份来恶心他,小少爷便没办法了。
这些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江别余却有些莫名的不想让时清就这么认输。
他那样的张扬肆意,怼天怼地,若是真的输了,就好像是一朵鲜活的花朵失去了露水一般。
美则美矣,却瞧着总少了点什么。
“姐夫。”
让江别余莫名失望又觉得理所当然的,少年果然叫了,白皙脸蛋上仿佛是很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出来
“如今天寒地冻的,城中许多百姓都吃不饱穿不暖的,还有一些百姓饿肚子,只能到护城河上去凿冰抓鱼吃了好填饱肚子,若是我应了你去那儿滑冰,我们为了好好玩,肯定是要派人将那些百姓赶走的。”
江立业抬着眼皮子,一脸“编,你接着编”的模样,看着面前的时家小少爷为了保住颜面瞎鸡扯理由。
时清义正言辞“如今天冷的很,泼水成冰,我曾在书上看过,百姓在河上凿冰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而若是凿好了也并不是万无一失,要始终守着,免得冰再结上,到时候前功尽弃,又要耗费大量心神去凿冰。”
“百姓本就是因为腹中饥饿才去凿冰捕鱼,若是我们为了冰嬉将他们驱赶,等到我们离开,冰洞结冰,他们哪里还有力气再次凿开。”
像模像样的说完了,小少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所以我才不想去啊,姐夫你别劝我了,我是不会去的。”
江立业心中冷笑。
说的还真挺像回事,这小子,还是这么牙尖嘴利。
若不是他见多了时清是个什么样子,还真的以为他满心都装着百姓,一片赤诚之心了。
反正他只咬死了一句话“我可是你姐夫,如今我邀你去冰嬉,你怎么好回绝我。”
时清一脸的为难“可,可若是打扰到百姓……”
“只玩一会,怎么会打扰到百姓。”
百姓不会闹事,这一点江立业非常肯定。
都是一些愚民,大字不识的,别说他们只是冰嬉了,就算是干了别的,就那些愚民的性子,他借他们八个胆子这些人也不敢。
有着一片赤诚之心的小少爷最终还是在姐夫的“盛情邀请”下,“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江别余始终在他身边,看着时清在被迫答应后整个人都好像蔫了一般,也不抓紧一切机会在他衣衫上摸来摸去了,也不非要抓住他的胳膊了,只在江立业得意的视线下,没什么精气神的进了轿子。
虽说江别余跟在时清身边才这么点时间,但小少爷这样受万众宠爱,向来神情飞扬的一个人突然蔫成这样,他心里也莫名的有些不好受。
也正在上轿子的江立业突然感受到背后寒光一闪,整个人都下意识打了个摆子。
回过神时,后背居然都出了一身薄汗。
什么情况?
他奇怪的回头望去,却只看见自己那个木讷又向来顺从的庶出弟弟正恭敬站在时清的轿子门口。
轿子帘子正掀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冲着江别余招了招手。
那庶弟便如同一条狗一般,顺从的也跟着上了轿子。
嗤。
江立业又是在心底嗤笑一声。
堂堂男儿,竟这般没有骨气以色侍人。
关键是,他又没有几个色。
真是不知所谓。
他也上了轿子,心里想着一会可定然要好好的嘲笑时清才好,最好是把他摔成一个傻子。
而在前面的轿子里。
时清正解下自己的钱袋子,递到了江别余手里,叽里咕噜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的话。
说完了,高傲的抬起小下巴,因着那先天的软糯声音,连带着话语里的趾高气扬都变得十分可爱。
“可听清楚了?”
手中拿着钱袋子的男人沉默的注视着面前少年,神情稍微有些复杂。
见他不应,小少爷不爽的手在弹性十足上打了一巴掌,还特别顺手的抹了一把
“你怎么这么木,少爷我问你听清楚了没,这么木呆呆的,别再把我交代你的事给弄黄了。”
江别余直接忽略了正在自己身前滑动的软软小手,点了点头。
毕竟时清的动作是如此的理直气壮,仿佛这种搁在女子身上就是调戏是登徒子的举动正常无比,眼眸也十分清澈,完看不出一点淫、邪。
这样的眼眸,足以让所有人都相信他对江别余只是单纯的欣赏。
欣赏身材和脸蛋的那种欣赏。
时清的马车行驶到了一般就停了下来,江别余从车上下来,闷声不吭的离开。
江立业听到小厮汇报也没当回事。
不过就是一个奴婢生的卑贱婢生子,若不是因为时清,他连看江别余一眼都懒得看。
反正今儿,他一定是要看到时清笑话的。
江立业今天是注定看不成时清笑话了。
他们到了护城河,那果然已经结成了厚厚的冰,上面还有零散的百姓在凿了冰试图弄出鱼来吃。
江立业照例派人去驱散百姓,驱散前几个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到了后面几个,那些本应该不敢得罪贵人的“百姓”突然闹腾了起来。
“凭什么要赶走我们,现在天气冷的家里孩子都饿了好几天了,我是半点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才凿开了这个冰,想着抓鱼回去给孩子吃,一条没抓到呢你们就来赶我,我不走!!谁也别想让我走!”
这是奋力抗争的。
“大老爷啊,求求你们了,家里五个娃娃呢,都饿的不行了,这冰刚刚凿开,必须得要人看着啊,你们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这是哭的声泪俱下的。
一共就三个人,却硬是折腾出了十三个人的架势。
原本听到贵人要用这里让他们走只麻木离开的百姓们也都被刺激的起了斗志。
一个个的,虽然不敢闹得太厉害,但也都哭求起来。
周围顿时不少人伸长脖子围观,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立业眉皱的紧紧的,没想到这些贱民居然还真的敢闹事。
眼见着来看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满脸厌恶的开口,打算用钱解决买个好名声。
江立业“算了算了……”
话还没说完,先被旁边的时清劫了胡。
小少爷满脸的同情“算了算了,真是可怜,来人,把这些银两分给他们,我们就不冰嬉了。”
说着,他还特别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偏头看了一眼江立业“姐夫你看,我就说不来吧。”
江立业“……”
这小子真尼玛见缝就钻啊。
本来打算看热闹的,结果被人当成热闹看了。
本来就很郁闷了,没想到回去之后,竟然说是提督大人传他们过去。
一群公子哥到底没有官身,一个个就有点怂。
到了地方,果然问的是他们驱赶百姓的事,时父与江父都已经收到消息,坐在了两侧。
两人神情都不太好看“去护城河冰嬉,这是谁提出来的?”
江立业一喜,张张嘴还没说话,旁边的时清抢先一步
“是姐夫提出来的!”
江立业“???”
他眼睁睁看着小少爷继续巴拉巴拉的说“我早就说了不行,会妨碍到百姓,姐夫非要拉着我去,诶,这可真是……”
江立业“……明明是你提的!”
时清顿时一脸震惊的看向他“我?我什么时候提过了??不一直都是姐夫你吗?!”
江立业恨不得一巴掌打死他,他咬牙道“不信的话你问他们。”
时清看向在他们身后的少爷们。
江立业:“你们说,是不是时清先提出来去冰嬉的。”
少爷一“不知道啊。”
少爷二“我没注意。”
少爷三“没听清的。”
江立业:……日!